新唐书宰相世系表薛氏篇,是二十五史中唯一一篇系统记述奚仲薛氏族史的典籍。从现在看到的资料,还没有哪一篇文章能够取代它。重读新唐书薛氏篇,收获有四:
其一,正确理解"十二世孙"一语。
有一种说法,认为奚仲是阳的十二世孙。2013年我们编纂偃师薛氏与黄帝世系对照图表,就是按照这种理解安排的。在一张图表上,奚仲是薛氏一世祖,是黄帝十五世孙。这种图表,印在了偃师薛氏族谱上,刻勒于石,立在了偃师薛氏宗祠的大院中。但是,随着时间的推移,对薛氏族史研究的深入,我们发现这里有个矛盾。《史记·夏本记》载:夏禹是颛顼孙黄帝之玄孙。玄孙就是五世孙。我们刻的表上,奚仲是黄帝十五世孙。拿奚仲与夏禹作比较,奚仲比夏禹作比较,奚仲比夏禹晚十世,一世26年,十世就是260年。奚仲比夏禹晚260年,不是同一时代,他就无法助禹治水。所谓“奚仲为夏车正,禹封为薛侯”,就成为不可能。这把整个薛国、薛姓都否定了,可畏哉!这说明,认为奚仲是阳的十二世孙这种理解有问题,我们把这种认识写成一篇文章:《“十二世孙奚仲”是有关薛姓有无的路线之争》。在兆岸宗亲、薛荣宗亲的关怀下,薛荣宗亲把此文发表在《薛氏族情》第26期上。江苏睢宁薛成洲宗亲积极回应,提出要用新的思路破解难题。他说:古文没有标点,标点是后人加的。现在我们重新给它点标点,在“十二世孙”前加顿号,把“世孙”二字用括号括起来。这样就变成下面的意思了:
黄帝孙颛顼少子阳封于任,颛顼第十二个(世孙)(即阳之子)奚仲仕夏为车正,禹封为薛侯。
《汉语大字典》对“世”字的解释:世,指嫡长。(嫡,正妻;正妻的生子。)父之兄为世父,天子、诸候之嫡子为世子。而“世子”对于祖父来说,就是“世孙”了。
至于说到,奚仲是颛顼的第十二个世孙,也好理解。阳是颛顼少子,阳前面有几个兄长,兄长所生之子排在前面,把奚仲排在第十二个,可以理解。阳封于任,说明阳被封有爵位,属于诸候一类。阳之子奚仲是世子,对于其祖父颛顼来说,当然是世孙了。
正确理解“十二世孙”一语,奚仲是阳之子,黄帝五世孙。
其二,谨慎辨别奚仲的生身之父。
一个人的生身之父只能有一个。奚仲在世时,人人皆知。然而在他仙逝以后,随着时间的推移,人们为了各自的利益,从不同的角度看问题,奚仲的父亲就一个一个多了出来。从目前看到的资料,有三个:
新唐书薛氏篇说:黄帝孙颛顼少子阳生奚仲,奚仲为黄帝五世孙。
新唐书任氏篇说:黄帝少子禹阳生奚仲,奚仲为黄帝孙,即黄帝第三世。
说番禺生奚仲的有多种版本:
《海内经》曰:“帝俊生禹号,禹号生淫梁,淫梁生番禺,……番禺生奚仲,奚仲生吉光。”说帝俊(史字家确认帝俊即高辛氏帝喾》是薛氏皇祖奚仲的高祖。帝喾为奚仲的五世祖,黄帝为奚仲的八世祖。
也有将奚仲世系作如下排列:“黄帝—禹阳—禹号—滛(徭)梁—番禹一奚仲”,奚仲为黄帝六世孙。
《万年历谱》鞠德源,山西人民出版社,列出一张表:
1世 | 2世 | 3世 | 4世 | 5世 | 6世 | 7世 | 8世 | 9世 | 10世 | 11世 | 12世 | 13世 |
黄帝 | 昌意 | 颛顼 | 穷婵 | 敬康 | 句望 | 桥牛 | 瞽叟 | 舜 | 商丘 | 番禺 | 奚仲 | 吉光 |
黄帝为奚仲12世祖。
以上这么多说法,到底谁是奚仲的生身之父呢?
2008年2月24日,薛振江宗亲在《奚仲身世渊源的深入探索考证》中,以《帝王世系图》为依据,否定了任氏四种来源的三种:第一说,黄帝二十五子少子禹阳得姓为任姓,其后以姓为氏;第三说,任为风姓之国,太昊之后,亦以国为氏;第四说,黄帝幼子禹阳,在颛顼帝时,受封于任,而为任姓。而只肯定了第二说:“颛顼帝少子阳封于任,以后以国为氏。”(此文载《薛氏族清》2008年12月第8期)。
奚仲的生身之父只能有一个。我们还可以用排除法再筛选一下,分三步走:
第一步,用是否“封任地获任姓”作为筛选标准。薛姓来自任姓。奚仲之父是封任地获得任姓的。拿这个标准衡量,《薛氏篇》说黄帝孙颛顼少子阳封于任获任姓;《任氏篇》说任姓出自黄帝少子禹阳受封于任,因此为姓。此两者都不能排除。而番禺生奚仲的多种说法,都没有番禺封任地获任姓的记载,因此,番禹应被排除。
第二步,用《帝王世系图》中有无他的名字作为筛选标准进行第二步筛选。
《帝王世系图》所载奚仲世系是:
“黄帝—昌意—乾荒—颛顼—阳—奚仲—吉光—仲虺—臣扈—祖已—祖伊—挚、畴、祝—薛侯—薛伯—献公—襄公—君比—惠公。”《帝王世系图》中有“颛顼一阳一奚仲”而没有禹阳和番禹。因此,《任氏篇》中的“禹阳”、《山海内经》等版本中的“番禺”均应被排除。只有《薛氏篇》中的“阳”应被肯定为奚仲生身之父。
第三步,父子相继为一世。以奚仲与其父相继为一世与禹与其父鲧相继为一世相对照,看是否在同一时期,若不在同一时期应被排除。
《史记·夏本论》载:“禹之父曰鲧,鲧之父曰帝颛顼,颛顼之父曰昌意,昌意之父曰黄帝。禹者,黄帝之玄孙而帝颛顼之孙也。”禹为黄帝五世孙。
禹与其父鲧相继为一世,是上古治水时期。鲧治水九年不成,禹又治水十三年,父子相继治水二十二年方成。奚仲因佐禹治水有功,被禹提升为夏车正,封为薛侯,赐号薛国,封地薛县,始有薛姓。这是重大的历史事件。我们以此事为标准来判断是非。
《海内经》番禺生奚仲,说黄帝为奚仲八世祖,即奚仲是黄帝第八世,禹是黄帝第五世,奚仲比禹晚三世,一世约二十六年,三世就是七十八年。二人不是同一时代的人。另一说番禺生奚仲,奚仲为黄帝第六世,比禹晚一世,二十六年。二人也不在同一时期。《万年历谱》中的番禺生奚仲,奚仲为黄帝第十二世,一世二十六年,十二世去掉五世,还有七世,一百八十二年,这个奚仲比禹晚一百八十二年,更不在一个时期了。
再看《任氏篇》黄帝少子禹阳生奚仲,奚仲为黄帝第三世,比禹早二世,共五十二年,二人也不是同一时代的人。
综上所述,《海内经》番禹生奚仲,奚仲比禹晚三世共七十八年;另一文中的番禺生奚仲,奚仲比禹晚一世即二十六年;《万年历谱》中的番禺生奚仲,奚仲比禹晚七世共一百八十二年;《任氏篇》中的禹阳生奚仲,奚仲比禹早二世共五十二年。因此,几个版本的所谓番禺生奚仲,黄帝少子禹阳生奚仲,不是比禹晚,就是比禹早,不是同一时代的人,应被排除。
而《薛氏篇》黄帝孙颛顼少子阳为奚仲之父一说,奚仲与其父阳相继为一世,与禹与其父鲧相继为一世,二者是同一时期的人。因为禹之父鲧、奚仲之父阳都是颛顼帝之子,是同父异母的兄弟;奚仲与禹是堂兄弟,都是颛顼之孙黄帝之玄孙,即黄帝第五世,是同一时代的人。这就使奚仲佐禹治水成为可能。禹治水成功,即帝位后,任命奚仲为夏车正,封为薛侯,成立薛国,始有薛姓。这就是那一时期辉煌的历史事件。
因此可以得出结论:奚仲的生身之父是黄帝孙颛顼少子阳。
其三、细致梳理“薛与任”的关系。
《薛氏历代官宦名册·薛氏族谱·名宦录》开头曰:“薛,任姓”。“薛,任姓”这句话有两层意思:《薛氏篇》开头语曰:“薛氏出自任姓”,这是第一层意思。第二层意思:薛氏是怎样出自任姓的?答:是“封”的。《薛氏篇》头一段先后出现了两个“封”字。因此,对于“封”字要有个全面的正确的理解。
封fēng :帝王以土地、爵位、名号赐人。封爵;封土。《广韵·钟韵》:“封,爵也。”又:“封,国也。”
《史记·高祖本记》:“封韩信为淮阴候。”
《旧唐书·后妃上》:楊贵妃:“有姊三人,皆有才貌,玄宗并封国夫人之号。”
《书·蔡仲之命》:“肆予命尔侯于东土,往即乃封。”孔传:“故我命汝为诸侯于东土,往就汝所封之国。”《史记·汉兴以来诸侯王年表》:“周封王等:公、侯、伯、子、男。”(以上引文:《汉语大字典》第212页)
《辞海》:“古代帝王把土地、爵位、名号等赐给人:分封诸侯。”(新编汉语《辞海》第396页)
按照上面对“封”字的定义,来分析一下《薛氏篇》开头一段话中的两次“封”。第一次“封”:“黄帝孙颛顼少子阳封于任”。这次封的结果是:黄帝姓公孙,黄帝孙颛顼少子阳,应叫公孙阳。公孙阳封于任:公孙阳封成任阳;其封土为任地;其爵位虽未明说,但肯定有,因他已被封成诸侯;其国号为任国。
第二次“封”:“十二(世孙)奚仲为夏车正,禹封为薛候,其地鲁国薛县是也。”这次封的结果是:颛顼第十二个(世孙)、任阳之子任奚仲封为薛奚仲;其封土为鲁国薛县;其爵位为侯爵,称薛候;其国号为薛国。这就是薛奚仲、薛候、薛国的由来,是禹帝封来的,
《春秋左传》定公元年:“薛之皇祖奚仲,居薛以为夏车正。”
“皇”[说文]:“皇,大也。从自。自,始也。”皇祖,就是始祖,就是一世祖。薛奚仲就是薛之始祖,一世祖。
所以,《薛氏历代官宦名册·薛氏族谱·名宦录》说:“薛,任姓,侯爵,黄帝之后曰奚仲,仕夏为车正,封于薛,是为我薛氏得姓之始。”
新唐书薛氏篇中的两次“封”,是承接关系,连起来读,就是:黄帝孙颛顼少子公孙阳封于任,获任姓,曰任阳;其封土为任地;其爵位,未明说;其国号为任国。任阳之子任奚仲,被禹封为薛候,其名号为薛奚仲;其封地为薛县;其爵位为侯爵;其国号为薛国。薛奚仲在夏朝的中央政府中为车正,在薛国为国君,在薛氏中为皇祖,即始祖、一世祖、得姓之祖。
其四、尊重《薛氏篇》列出的薛氏世系。
即:从一世祖薛奚仲到六十四世愍候薛洪,从六十五世薛登到九十世薛懿。懿有三子:恢、雕、兴。从九十一世开始,又分南祖、西祖。南祖从雕生徒开始,到惠生戬。西祖从九十一世薛兴开始,到逵生偡。其中《偃师薛氏》从一世祖薛奚仲开始,到薛戌,字元夫,浙东观察史,一百零四世。
这个薛氏世系,是二十五史中唯一的一个。现在还没有哪一个世系能够取代它。我们应该以感恩的心灵、敬畏的心态尊重它,运用它。
薛江枫
2018年10月15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