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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边重镇之大同镇

8/27/2023 8:23:38 PM | 579240次阅读 | 来源:中华薛氏网

大同镇是九边中最早设立的军镇之一,终明一世都“屹然甲九塞”。不管是从卫所制度的京师屏蔽到九边镇戍的军事要冲,还是最终边疆贡市的商贸重镇,与大明王朝的荣辱兴衰始终相伴相随。不仅以构筑边墙的方式记录了游牧文化和农耕文明的碰撞与交融,更是两百多年来历史进程的晴雨表。

大明王朝的山西长城记忆-九边重镇之大同镇

    洪武二年(1369)二月,大同正式进入大明王朝的版图。因“居边隅之要害”,为蒙古诸部南下中原的必经之地,由此拉开了大明王朝边疆军事重镇的帷幕。

  洪武三年(1370)正月,首“置大同左右二卫,屯兵万余”。为解决戍边军需,除卫所督兵屯种外,于同年六月效法宋元时期的“入粟中盐法”,召商人往大同、太原仓输粮而给盐引,称之为“开中”。临近塞北的大同成了第一个实行“开中”的区域。

   洪武四年(1371)正月,置大同都卫,治所白羊城(今山西左云县城东),统辖东胜卫、大同左右卫、蔚州卫、朔州卫5卫。同年,大同都卫指挥使耿忠请奏“以蔚、忻、崞三处民丁与军士协力修浚大同城堑”,开启了大同军镇城防的修建。

   大明王朝的北疆军事策略以洪武五年(1372)徐达二度北征失败为界限,由主动进攻调整为“敛兵守塞”的积极戍边。开始修筑沿边重要城池的同时,不断增设卫所,形成具有相对独立又保持相互联系的北部防御体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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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洪武五年(1372)大同城在徐达主持下增筑完成,其形制“周围十三里,高四丈二尺,壕深四丈五尺,以砖外包”,“设四门(东曰和阳、南曰永泰、西曰清远、北曰武定)”,四门外均有瓮城,“角楼四座,敌台楼五十四座,窝铺九十六”,不仅城池规模大城墙也高且厚,具备了府城和边防重镇的双重规格。

   洪武七年(1374)改大同路为大同府,又“置大同前卫”与大同都卫同治白羊城。

   洪武八年(1375),“以在外各处所设都卫,并改为都指挥使司”。北疆防线向外推出很远,南北幅员过大,山西都司显得鞭长莫及,加之大同军事地位之重要,特改“大同都卫为山西行都指挥司”,隶属后军都督府。形成了“都司-卫-所”三级军事基层架构并成为始终贯穿整个明朝的建制。

   洪武二十五年(1392),开启大同“藩王靖边”的序幕,代王朱桂驻守大同,。山西行都司治所由白羊城迁往大同府城,与代王同治一城。次年进入到广置卫所的高峰期,从14个猛增至27卫、6护卫、6屯卫和7千户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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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山西行都司作为军事建制,承接了原大同都卫的管辖范围,要比大同府大很多。北部包括今内蒙古阴山、大青山一带,东部今河北蔚县直抵太行山以西,西部跨黄河囊括今内蒙古包头及其南鄂尔多斯北部地区,南部与大同府辖区重合。

   此时的大明王朝沿边共设立辽东、北平、山西、陕西四个都司以及北平、陕西、山西三个行都司,七个省级军事机构初步形成了九边重镇的军事格局雏形。

   需要说明的是,洪武年间设立的七个都司形成了各自的防区,但互不统属。基于“通为一边”的整体防御,以巡边、备边等名义临时派元勋宿将“修理城池、练兵训将,以备边陲”,一旦边防有警,才授以印信充当临时统帅。尤其是“塞王靖边”后,驻守边塞的藩王成为了最高统帅,这种既不常年驻守又无明确辖区的临时性差遣也得受藩王节制。说明此时的北疆边防体制尚未发展至九边军事重镇阶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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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明大同镇及山西行都司所辖区域

   历经“建文削藩”和“靖难之役”,山西行都司所辖卫所大多改隶、移徙甚至废弃。永乐元年(1403)三月初三,江阴侯吴高“镇守山西大同,防御胡宼,节制山西行都司诸卫”,开启大同边防体系的调整。永乐七年(1409),“置镇守总兵官,于是大同称镇”。永乐十二年(1414),“命都督朱荣充总兵官,镇守大同,节制山西都司、行都司备御军马”。自此,以常设驻守总兵官为标志,大同成为了“九边”中初设边镇的四镇之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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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大同镇与山西行都司管辖同一区域,大同镇属于军事驻防重镇,主要职能是军事防卫,作战时“卫所精锐悉从抽选”;山西行都司则为当地实际管理机构,主要职能是管理军户、保障屯田以及提供兵源。战时从军,归大同镇统领;闲时耕种,归山西行都司管理。

   同时为了防止镇守总兵官总揽一方军政权力过大,特设“镇守内臣”作为耳目进行监督,称之镇守中官。

   此时大明王朝的北疆军事策略延续了积极防御,“边卫内迁,防线内缩”,“聚天下精兵于京师”,“边镇各宿重兵以镇其地”,以“天子守边”替代了“塞王实边”。同时对蒙古诸部采取扶此抑彼并伴以军事打击,将“塞前歼敌”进化成了“以攻代守”。

  如此以来,大同自称镇伊始便肩负起“拱卫京师之藩屏”,战略地位的重要性日益提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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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永乐十一年(1413)在创修卫、所及县城等重要城池以加强防守的同时,首开大同镇修筑明代边墙之始,“自宣府迤西迄山西,缘边皆峻垣深濠,烽堠相接”,开始了军镇与边墙的结合,由此确立的长城防御体系框架为后世所继承。

   洪熙、宣德时期,北疆军事策略调整为“来则击之,去则勿追”,以“守备为本”的消极防御。尤其是开平、东胜卫的内徙,使得宣府、大同二镇遂临边地,管辖区域相应缩小,战略地位愈发重要。尤其大同镇“三面近塞”,彻底暴露在蒙古铁蹄之下。

  为了防止蒙古骑兵南下,大同镇实行了“每于冬初命将率兵出塞烧草,名烧荒”,既“防虏南向”又“耀兵也”。“烧荒”策略逐渐向整个北部防线推广,最终上升为备御蒙古的一项常例。

   洪熙元年(1425),“颁将军印于诸边将”,总兵镇守制度成为定制。

   宣德三年(1428),镇守中官成为了常设官员。由于有“内臣监督、巡视军务”之责,权力往往凌驾于总兵之上。

    宣德十年(1435)在内官监军的同时,重设巡抚都御史。其职权为征收赋税、考劾属吏、提督军务,但属于临时性派遣,“事毕旋归,置罢不常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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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“自仁宗不勤远略,宣宗承之”,“正统后,边备废弛,声威不振”。尤其是“土木堡之变”后,明朝精锐军队损失殆尽,北疆边防政策彻底沦为被动防守。尽管有景泰时期相比较洪武永乐的小修小补,但也无力改变“边境之祸遂与明朝终始云”了。

   到成化、弘治时期,“守为长策”的北疆军事策略得到进一步确立并延续,大规模的修筑边墙以宣大为中心展开。作为京师左翼的大同镇频频遭到袭扰,除却专门操持火器的神机营驻扎大同镇城外,还整顿并扩充兵马,使之“马至万五千,精卒数万,大同兵遂为天下最”。在余子俊的主持下,以边墙、营堡、城寨、墩台的结合,首度构筑了大同镇大小边两道立体长城防御体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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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进入嘉靖时期的大明王朝因“大礼议”使得北疆军事策略并无明确策略,在“闭关绝贡”的政策下,“欲守无力,欲战不能”,“战无守策,专事蒙蔽”。

   大同镇“无岁不为战场”,“晋北沿边侵扰吃紧,云中、应、朔之区时时备虏”。伴随着蒙古骑兵南下掳掠的频率,“倚墙固守”的长城防御体系毁而复修,修而复毁,大同镇的长城防御体系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。尤其是翁万达所主导构筑的长城防御体系“墙堞近远,壕堑深广,曲尽其宜,宼乃不敢轻犯。墙内戍者得以暇耕牧”。

   需要补充一点的是,自嘉靖初年撤回监军中官后,嘉靖十年(1531)将巡抚都御史由派遣性质改为常设。形成总兵低于巡抚,巡抚受总督节制的权力结构。比如宣大总督总览大同、宣府及山西三镇,“总督主征集官兵,指受方略;巡抚主督军务,措置粮饷;总兵设法操练,亲临战阵”,此三者节制又相互配合的权力结构一直维系至明末。

  隆庆五年(1571)“俺答封贡”达成和议后,“绝无一骑入扰”,“大同一镇,得以晏然无事”。随着北疆“东制西怀”的边防策略,长城防御体系的防御重心向东转移,原本作为军事前沿的大同镇开始转变角色。随着十余处以供互市的开放,大同成为了一座繁华的商业重镇。“其繁华富庶不下江南,而妇女之美丽,什么物之精好,皆边塞之所无者。盖市款既久,未经兵火故也”。

   大同镇“西起丫角山,东止阳和,边长六百四十余里”的立体长城防御体系构筑一直持续至万历年间得以大成,为大明王朝带来了崩塌前的一丝安全感。终明一世,大同镇在长城防御体系中占据着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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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大同守口堡长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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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大同李二口长城

   最后补充的是,进入清朝后,大同镇的镇戍体系遭到了瓦解。

   顺治六年(1649),大同镇的镇戍士卒改编为员额明确的绿营兵。

   顺治七年(1650),裁撤大同镇辖区诸卫,同时裁撤的还有卫所官员及戍兵。

   至雍正二年,“内地所有卫所,悉令归并州县”,军堡由此转为民堡,戍兵也随之改为民籍。历经几番裁撤,实现了军政分离。大同镇明末的八万余驻军,至乾隆年间时仅余18687人了。

   顺治十七年(1660)时,“自西宁以抵宣大等处长城数千里,皆颓败已尽”,成为了大明王朝九边重镇大同最后的长城记忆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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